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,“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。發展是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。沒有堅實的物質技術基礎,就不可能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”。報告還強調要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。
對中國經濟而言,受各種超預期因素影響,無論是在質的有效提升還是量的合理增長方面,穩增長的重要性都進一步突顯?!斗€增長:中國經濟基本盤》(張文魁著,中信出版社2022年8月版),就穩增長政策如何落實落細,高質量發展的增長點在哪,有哪些政策難題以及如何應對等問題展開了深入探討。
攀登增長之梯難度大于進入增長之門
穩增長是當前及今后一段時間經濟工作的重頭戲。經濟下行壓力加大,一方面受到一些短期因素的影響,另一方面也存在一些結構性、體制性因素。穩字當頭、穩中求進,不但要及時出手,通過政策組合拳穩住經濟大盤,還要深入分析各種矛盾和問題,為未來穩健增長、高質量發展夯實基礎。
從國家出臺穩住經濟一攬子政策措施,到地方實施一系列因地制宜舉措,究竟如何落實落細?作者提出,短期內特別要在最大限度減少疫情對經濟社會影響方面下功夫,更長時期則要致力于穩住改革方向和社會預期,堅持用改革舉措、市場化辦法解難題,努力實現經濟循環的暢通。
經過改革開放30年的高速增長,以及此后10年較穩健增長,中國人均GDP站穩1萬美元的臺階。這只是一個新的更艱難的開始。在作者看來,從這個臺階繼續往上走,相當于攀登增長之梯,而之前不過是進入增長之門。攀登增長之梯,比進入增長之門要難得多。當前除了發展環境面臨更大不確定性、宏觀政策面臨更大難度之外,更需要一批植根本土的外向競爭大企業,作為增長之梯的踏板,以帶動產業升級轉型,縮小與相關技術前沿國家的全要素生產率差距,實現高質量發展。在這個進程中,要格外注重支持非資源性實體部門的發展,促進產業創新。預計區域經濟增速可能出現新的分化,地方之間的競爭方式也會發生重要變化,“產居創”聚合圈將成為未來新增長極。
幾年前,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就提示“伴險增長”的可能性。隨著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流行,絕大多數國家均實行了超寬松的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,使“伴險增長”成為真實場景。就中國經濟而言,一方面,人均GDP剛超過1萬美元,必須要有一定的增長速度;另一方面,又面臨著債務堆積帶來的金融風險,以及通貨膨脹等方面的壓力。這給經濟政策帶來很大難題,尋找政策的平衡性尤為重要。
如何尋找平衡性經濟政策?書中強調,必須要仔細分析融資條件是否會發生重大變化,從而引發金融風險;而通脹是否回歸,則可能是重要觸發條件。問題在于,在新的發展態勢中,有可能形成新通脹,而非經典通脹?,F代貨幣政策受到世界各國越來越多的關注。哈佛大學前校長薩默斯曾借用30余年前用于里根減稅政策的“巫毒經濟學”這個詞匯,把現代貨幣理論及其倡導的政策稱為“新巫毒經濟學”,其引發的債務問題增添了政策的不確定性。
創新不是低垂的果實
進入新發展階段,我國經濟政策也需要轉型。作者提出,在謹慎對待和處理債務等問題、防止系統性金融風險的同時,要從過去較多訴諸產業政策,轉向確立競爭政策的基礎性地位,通過營造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、反對壟斷和不正當競爭、大力鼓勵創新,來促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和發展質量提升。在此過程中,需要更多地從集中攻關轉向分散試錯。
但創新不是低垂的果實,不容易采摘。正如書中所言,創新不但需要投入資金和其他資源,更需要合適的環境與機制,政府需要在其中發揮作用,但又不能過于介入技術路線選擇等事宜,這就是創新環境與機制的微妙之處。在市場化、全球化、數字化的背景下,創新的推進越來越呈現生態圈化的趨勢,生態圈的治理機制非常值得關注。
經濟增長的微觀基礎是企業,產業創新的主體也是企業。離開了企業,發展政策、創新政策幾乎無從談起,穩增長自然也失去依托。在我國經濟發展歷史中,正是得當的企業發展政策,有力地推動了經濟增長。如果說在經濟發展的外延追趕階段,還可以較多依賴產業政策來選擇和支持主導產業,從而提高經濟增速,那么在新的發展情景中,很可能要更多地由主導性企業來發現有前景的產業,并大力實現這些產業的規?;l展、全球化競爭。
主導性企業的形成是市場公平競爭的結果。應建立健全企業發展基本政策。這個基本政策,不但應該鼓勵公平競爭,而且應該鼓勵繼續深化國企改革,并對中小微企業進行必要支持。更重要的是,應該激發民間的創新創業精神,特別是企業家精神。同時,中國企業必須參與全球競爭。當前全球化的許多內容已經發生了明顯改變,甚至一些規制也在改變,這對中國的全球化政策提出了嚴峻挑戰。
全球化規則的變革,還體現在數字經濟方面。數字經濟方興未艾,正在成為增長新動能,而且比傳統經濟更容易沖破國界。作者認為,數字技術很可能是新通用技術,從而導致數字競爭產業組織有一些新特點,并給傳統的反壟斷政策帶來挑戰。中國需要與世界上其他國家合作,共同應對數字企業的壟斷問題,以及正在萌生的數據隱私權受侵犯等“新公害”問題。發展數字經濟,必須要遏制這些“新公害”。從更長遠的視角來看,未來需要建立基于場景的數權體系和算責制度,而這一工作需要跨國合作。因此,數字市場治理將是一項全球性事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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